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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时代,新的世纪

1998-08-19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人类尚未跨入新的世纪,但已经跨入了新的时代,尽管关于这个时代的命名尚未统一。信息、知识经济、地球村、全球化、网络、消费、欲望等是这个新时代的关键词。

“网络”据说是这个时代的标志,如同蒸汽机之于工业时代。网络的发展基于文化的差异,而文化的差异基于人的差异。造化弄人,弄出的人没一个重样的。人之异首先是性格(如果先不说性别的话),性格是人类的关键词。先天的本能和气质经由后天经验的发展即是性格,加上认知(知识和知觉)即是人格。气质通常表现为情感,引出兴趣、情操、情结、情障、情商等大批概念。说到气质,须追溯至希腊人希波克拉底(Hippocrates)。此人被尊为医学之父,值得述其行状。

公元前460年,希波克拉底出生于科斯岛的世医家庭,他身材矮小,广游希腊及小亚细亚,行医授徒。他创立了希腊医学,其中以血液、粘液、黑胆汁和黄胆汁等四种体液失调解释疾病的学说即是气质分类———多血质、粘液质、胆汁质和抑郁质———的由来。除此他还喜欢念叨“生命短暂,艺术长存,时机稍纵即逝,经验是靠不住的,判断是困难的”之类的自撰格言。传说出自他手的希波克拉底誓言是医务人员奉为指南的道德准则,至今仍在医学院的毕业典礼上宣读。宣读归宣读,誓言中所列不得帮助企图自杀或堕胎的人、不得利用患者的信任谋利、不得泄露从诊疗中得悉的私密等医德医风的戒律,今人犯之不绝。

数年前我曾读到一本无聊读物,是最善吸收、最不善创造的日本人所作,还在以希波克拉底的体液说对应季节的春、夏、秋、冬和时辰的黎明、白昼、黄昏、黑夜,解释社会阶层为什么有武人、文人、获得者和统治者之分,甚至比附文学类型的喜剧、传奇、悲剧和讽刺之别。好端端的学问沦落到如此粗陋、落伍,盖因能像美国人那样既领学术之先遂好整以暇地弄出好些时髦花哨学说者鲜。比如在生命工程领域,我们只能听独步天下的美国人真真假假地侃说基因。

基因(gene),遗传信息的载体,1911年由W·约翰逊所命名,其基本成分在一切生物中都是相同的,多数情况下是脱氧核糖核酸(DNA),在某些病毒中是核糖核酸(RNA)。纠正了古老的血液遗传说的基因说本世纪大获发展,而且潜力巨大,前景无限光明,据说下个世纪就将是基因的世纪。

人类因基因而延续,种种心理、行为之秘都可向基因找寻答案。本能,从前系根据动物的行为推断而来,现在可用基因解释。本能加气质约等于性格,但性格是不及物的,及物的说法,那就是欲望了,气质的不同表现为欲望的不同方向和强度。俄亥俄大学的研究人员最近根据对2500名志愿人员的调查,宣称人类可能存在的欲望不过300多个———这种千把名志愿人员就代表整个人类的把戏也是美国独步天下的看家本领之一———这300个又可归纳为基本的15个,包括吃喝、玩乐、性、学习、荣誉、威望、秩序、独立、交往、归属、服务、控制、报复、对痛苦和焦虑的厌恶、害怕被社会排斥等,人之所欲无外这15个中的一个或几个。美国医学研究某国家机构的基因小组的负责人迪恩·哈默尔(DeanHamer)在他即将出版的《基因生活》中说,像麦当娜那样的人性欲奇旺乃是基因作祟,而不仅仅是道德、自律一类的问题。

基因据说有上万条,每个人都是上万条基因的某一种组合。自有“人”以来在地球上“存在”过的“人”的总数,依我有限的数学知识推断,似乎尚不足以穷尽这些组合。据说眼下国际市场上每条基因的价值已经达到上千万乃至数千万美元,这还不包括基因研究成果的产业化应用。有分教———生命诚可贵,基因价更高。全球网络化,跟着欲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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